重思隅

*周黄九州paro片段，大纲改动前写的，有机会填这个坑也要大改，放出来自己爽爽就不打cp tag了


黄少天第一次看到周泽楷露出肌肤的肩胛骨时的反应几乎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那时他们才经过一场恶战，借着清晨的阳光在南淮城郊的山涧里洗去夜间沾上身的血液尘土，周泽楷刚脱下上衣就听见正絮絮叨叨回顾战况的黄少天突然拔高的声音。
“我去我去我去那是展翼点吧，本少的眼神好使的很没可能看错的！绝对是展翼点没错周泽楷你居然是羽人！虽然说羽人出美人看你那张脸是个羽人应该不奇怪才对，可是我觉得你力气很大啊，羽人有力气这么大的吗？哦对鹤雪肯定有——诶等等你是个使枪的啊……啊！斯达克城邦！那里的鹤雪也使枪！”
“我……”
周泽楷试图打断他的话，但是陷入了某种兴奋状态的黄少天显然不是他能打断的。
“这么说你是宁州来的喽？听说那里的城邦建在巨树上美得像仙境，你这么强，不是鹤雪也差不多吧？你能展翼的时候带我飞一次试试看好不好好不好？哦，宛州这里不方便。那我去宁州那里找你玩儿的时候带我在你们城邦飞一回好了，我还没有去过北陆呢。更没有飞过，飞起来是什么感觉啊周泽楷你现在就给我讲讲呗讲讲呗要不然我猫抓心难受啊！！！”
周泽楷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搓洗着上身残留的战斗痕迹一边不停地念叨还不时用发亮的眼睛看看他的青年，努力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
“我……”
听到他的声音，青年停下擦洗的动作转头专注地盯着他，周泽楷的眼神从水面掠过他精瘦的腰，搭在肩头湿软的发梢，看到他满是期待的深褐色的双眼。
他能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踏上过宁州青色的土地，也从来没有感受过传说中飞行时才能感觉到的撩动翅羽边沿的细风？他只是生活在瀚州草原与森林交界处的一介无根民，既无父母也无名姓，展翼点感受得到衣物的摩擦却从没有感受到过羽翼伸展的躁动。师父给他取了姓名便用着，教他握枪就再没丢开过，让他来宛州他点点头上路。
可这些不是这个会拿了他的荒火碎霜敲下来芽枣丢他的头的青年想听到的。黄少天带着他走过南淮的大街小巷，指着住户院墙边的花圃给他细细地讲这种叫秋玫瑰的花，还拉着他钻过大大小小的酒店茶馆，教他怎么辨别台上说演义的色角长得好不好。他从没经历过这些，直觉这些应该用更好的更有意思更精彩纷呈的传说演义来回报，而不是他苍白的真实过去。
他抿抿唇，终于吞吐完这句话：“……讲不出来。”
黄少天扁扁嘴，利索地完成所剩无几的擦洗工作，往岸边走去。“我居然还指望你个嘴残跟我介绍宁州风土人情我也是够傻的……果然昨天晚上架打多了兴奋过度脑子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回来状态……”他穿好衣服绑好护手，转头看见周泽楷也结束了擦洗，正边穿外衣边用愧疚的眼神看着他。黄少天瞬间就心软了，无奈道：“没事没事又不是怪你，这么多天下来我要是嫌弃你嘴残早把你踹一边了。你说不出来等以后有机会带我去看也是一样的嘛，咱们这么多天同仇敌忾的，这交情去你老家玩玩你不肯定得扫榻以待吗啊哈哈哈……”
周泽楷看着黄少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对他笑了笑。
黄少天叹了口气，像是拿他彻底没辙，低下头迅速地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抬起头来又开始絮絮叨叨“走了走了这个钟点赶回城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没收摊的早点铺子……”黄少天话语不停转身就走，还没干透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滴下了几滴水。
周泽楷跟在黄少天身后。他观察了一会儿前面青年脑后晃来晃去的高马尾，最后轻轻伸出左手拦在它的必经之路上。
收回手时掌心上有明显的湿痕，一片冰凉。